悦离

第10章 军训

早晨，叶书刚进教室门便发现两双幽怨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他装作无视，走到座位刚坐下，欧阳朵的手立马拍在他的桌子上，他下意识地将身子往后靠，支吾着说：“怎么.......怎么啦？

赵娟气道：“从来没见过你们俩这样的，不负责任，偷奸耍滑，一点公德心都没有的人。叶书一脸嬉笑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小娟妹妹，朵朵妹妹，消消气，下次值日我俩来，你们俩就像公主一样闲着就可以了。成吧！

欧阳朵回道：“谁是你妹啊！别乱认亲戚。

赵娟：“就是。

“好的，娟姐，朵姐。

张正走进教室门招招手道：“下去操场开军训动员大会。教室里的人陆续站起身下了楼。叶书一把拉住欧阳朵问：“朵姐，你们军训服找谁领的？

欧阳朵甩开他的手说：“谁是你姐，找体育委员。

叶书斜侧过身问：“景虹兄，军训服还有吗？

叶景虹淡淡道：“没了。昨天明明数够的，回来发现少了，你找班主任要一下。说着他也起身走出了教室门。

回过头叶书心里暗骂：“李仁你个狗东西！几件军训服都拿不住。起身看着还坐着赵娟说：“你不去吗？你也没领到军训服？

赵娟一脸得意道：“我免训，等会再下去。

叶书一个人走出教室门，慢悠悠地来到操场，混迹进队伍的中央，校领导和老师还有几个教官站在主席台上。足球场上站着20个方队，他们都穿着迷彩服，此刻唯独叶书是一个例外，不伦不类地站在队伍中显得有些异类。

张正走到叶书身边询问道：“你军训服呢?

“没啦，老师你帮忙解决一下？

张正一脸严肃道：“现在我去哪里帮你弄？昨天没发到怎么不说？

“昨天被罚在旗杆下站了一个下午，老师你是不知道教导主任有多狠多变态，整整一个下午，我人都站麻了。陈正兴拍了拍他的肩膀，叶书没回头就感受到了一股强烈地压迫感，当秃头出现在他的眼帘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踩到朱浩雨的脚上，差点没摔倒。朱浩雨用双手接住了他，那画面充满了浓浓地基情感。

叶书立马站直了身打了个哆嗦笑呵呵地看着陈正兴，而陈正兴的脸越发黑了起来，他收起了笑容低下了头。

“叶书，你就这么想出名吗？

叶书低着头道：“没有。

“你抬起头看看，除了你还有谁没穿军训服。上最前面站着去。

“老师，这么多人呢，饶一次行不行？

陈正兴将叶书拉出队列推了他一下：“上去。

叶书回过头看着一脸严肃的陈正兴觉得是没希望了，又把渴望地眼神寄托在张正身上。张正跟他摆摆手说：“上去吧，让大家认识你一下也好。

他低着头穿梭在队伍中央，李仁拦住他问：“怎么了？

叶书怒火中烧，气愤道：“你手杂这么欠呢？少动两下，少说两句会猝死是不是？李仁被怼得说不出话。

他面无表情的加快步伐，一脸凶气地直接顺着小楼梯走上一米多高的主席台和领导站到了一块。校长诧异地看着他问：“同学，你上来做什么？

“当猴子。叶书淡然道。他背对着下方的学生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站定。陈正兴走到主席台下方对着叶书喊道：“你想当领导呢，下主席台来站着，面对同学。

张然和旁边地陈生小声道：“这家伙又犯什么事了？

“应该是没穿军训服吧！

他刚站定没多一会儿，赵娟也低着头站到了他的身边，他低着头憋笑道：“娟姐，你怎有空上这来？

“教导主任太变态了，我都说了我免训，他还说做内勤的也必须穿。

“哈哈哈，让你幸灾乐祸来着。话说你为什么可以免训？

“先天性心脏病。

“啊！这么牛的吗？

陈娟一阵无语：“并不严重，只是不能剧烈运动，和正常人没区别的。

陈正兴混在队伍中央，一脸仇视地看着在主席台下方说着悄悄话的两个人，他很想给叶书再留一点面子，但他们越讲越欢，他只好走到他们面前大声道：“你们俩叨叨叨什么呢？那声音把主席台上的领导都吓了一跳。

赵娟羞愧地低下了头，叶书也低下了头。陈正兴直勾勾地看着他们说：“你们还又没有一点纪律意识。不穿统一的服装且不说，都上这里来罚站了，还说个不停。赵娟你一个女同学也怎么学着叶书一样吊二啷当的。按照奇装异服和违反课堂纪律给你们各扣15分量化分。赵娟的眼泪已经滴了下来，陈正兴还想喋喋不休的继续说。“你看看，全校有那个像你们一样.......

叶书瞥见陈娟的样子，直起头说：“老师，我们知道错了。但是奇装异服违反课堂纪律从何说起？

“不穿学校统一定制的服装，军训就不是课了吗？叶书很是无奈，他很想辩解，但这样的场合再说下去他觉得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只好说：“老师，我接受这个惩罚。

“赵娟，你呢？

赵娟小声说：“我接受。

副校长在上面开始主持了军训动员大会的讲话，校长与教官领导接连发表讲话后，教官下台领着各自的班级到了训练场地。

叶书和赵娟低着头并没有挪窝。陈正兴愤愤道：“还杵着干什么呢？还不归队！

他们俩抬起头在足球场上并看不见自己班级的方队，就顺着跑道往篮球场的方向走去，赵娟很是委屈一句话不说。

叶书挠挠头说：“别不高兴了！小事情呢！赵娟一拳捶在他的肩上气道“都怪你。

“你们女生是不是有毛病啊！总是上来就打。

赵娟两眼泪花抬起头死盯着叶书，叶书预感到要发生他解决不了的事了。

赵娟蹲在操场上捂着头哭了起来。

叶书痴愣愣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一个人为什么这么容易哭。他蹲下了身焦急道：“姑奶奶，怎么了？是不是我刚才说话太大声了。赵娟并没有理会他。他拍着脑门，左右来回走动，叹道：“天啊！这该怎么解决？

“你别哭了，好不好？赵娟还是不管不顾地低着头。叶书蹲下身子，说：“奶奶，你是我奶奶。大发慈悲，你别这样.......他站起身直跺脚。看着仍是抽泣的赵娟再次蹲下去拉拉她的肩膀说：“奶奶，姑奶奶，你怎么样才能起来？要不我给你跪下？他无奈地摇着头，“奶奶，我真的跪了，真的跪了啊！赵娟直起了头，看着蹲在他前面一脸焦急的叶书扑哧笑出了声，站起身往前走了。

叶书一脸茫然地看着赵娟的背影，自语道：“难道是奶奶起作用了？他快步跟上赵娟，她并不与他说话。走到篮球场上他们找到了210班所在的方队。赵娟走到方队旁边的花坛上坐下，叶书则小跑着直接进入到方队的最后一排。

“那个刚进入队列给我出来？杨成大喊道。叶书走到教官面前还没等教官开口：“我210班的。就是这个方队的。

“你喊报告了吗？你军训服呢？你像个刁民一样混进队伍里像个什么样子？

“报告。

“讲。

“请求入列。

“不允。

“啊.......

“先把你的服装与队伍统一了再来。

李仁站在最后一列，两排洁白的牙齿露在一张漆黑地脸上，一脸好奇地抬脚看着叶书与杨成。叶书挠着头发：“这一天天都是些什么鸟事啊。

杨成严厉道：“你嘀咕什么呢？还不快去换你的衣服。叶书回到班级又教师办公室逛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班主任只好折回了操场。他站在队伍边上，说道：“教官，没找到军训服。

杨成转头看着他说：“说话之前先喊报告。

叶书小声嘀咕：“屁事真多。

杨成喝道：“你说什么？

“报告，没有军训服了。

“那你就站在哪吧！

“啊！

“啊什么啊，20个俯卧撑。

“啊!

“40个。

“什么？

“60个。

“我.......靠。

“80个。

“教官，你.....

“100个。

叶书觉得教官一定是疯了不再插话，但也没有去做俯卧撑。杨成一脸严肃道：“还不快做，等着做200个呢。

叶书弯下身开始做了起来，赵娟坐在一旁偷笑。他做到30个的时候已经很是吃力，汗水从头额上开始往下滴。

李仁喊道：“报告。

教官：“讲。

李仁：“我能帮他做几个吗？他的军训服是我弄丢的。

教官：“你出列。你要帮他做几个？

李仁：“30个。

教官：“你开始做吧！

李仁做完后站起了身，叶书已经做完了50个，力气已经快被消耗殆尽，杵着的手臂开始无尽地发抖，腰与腿也在抖着。他艰难的下去又上来，每做一个都要好多秒，但他并没有放弃，就这样他咬着牙做到了60个。整张脸已经通红，全班都在看着他，赵娟也站了起来走上前一点望着他。

朱浩雨喊道：“报告，我能帮他做剩下的吗？杨成打量了一眼这个胖子，笑道：“你能做几个？

“不知道，做了才知道。

杨成点了点头。

朱浩雨弯下身做了三个便再也起不来趴到了地上，再也起不来。

教官看着还在杵着的叶书道：“你还有7个。

叶书咬着牙继续弯曲手臂，在使劲咬牙中脸已经变得扭曲。就这样，几分钟后他完成了最后的七个。艰难地站起身，满头大汗，脸红彤彤地，两腿和两手不自觉地发抖。

杨成道：“你今早可以不训了，去旁边休息吧！下午还没找到军训服，还是100个俯卧撑。

叶书面无表情走到花台上坐下，赵娟走到他身边给他递了纸巾道：“你没事吧！

“没事。赵娟到小卖部给他买了瓶水。叶书接过道了声谢谢便捏着自己的手臂，酸痛感充满他的全身。

方队里同学们站着军姿，李仁似乎有多动症一样，总是会扭动身子，时不时伸手挠挠背脊。杨成如同满身长了眼睛一样，任何小动作都会被他发现。李仁被罚十个俯卧撑。叶书杵着下巴看着他们脸上慢慢出现了笑容，对赵娟说：“你别说，看人军训还是挺好玩的。

赵娟说：“一点都不好玩，军训看着就很无聊。

“看他人受苦，挺好玩的。

赵娟嫌弃道：“你可真是健忘啊！两个小时之内，你已经被罚两次了，你那才叫受苦，他们着顶多算常规训练。

“你不懂，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其实挺辛苦的。你这种从来没吃过苦的孩子不会懂的。

“切。

“先天性心脏病会死吗？

赵娟一脸无语：“你会说人话吗？人都会死，我这小时候做过手术了，和正常人没区别，只是不能剧烈运动啦。刚才都告诉你了，你这脑子怎么这么健忘？

“那你这病生得一点用都没有，和正常人一样还能叫病？

“我也没说我有病啊！陈娟有些气急，“但其实我也想军训，也想能参运动会，也想......

杨成喊道：“坐着的那两个唧唧歪歪的同学，别影响队伍的同学。

叶书小声嘀咕：“这是耳膜是落空气里了吧！这也能听见。

“你说什么呢？

“没.......，没有。

中午吃过午饭，叶书找到班主任，并弄到了一套军训服。军训服有些大不太合身，他将裤脚和衣袖卷起了好多层，宽松的军训服套在他并不壮实的身上，显得有些粗糙。

睡过午觉，高一的学生又陆续下了楼，开始了下午的军训。叶书在班级里算是中等身高，他站到了最后一排。他两边的李仁与王旭都高出他半个头，往队伍的前面看，连他的一根头发丝都看不见。

杨成站在队伍前面喊着：“稍息，立正，向右看齐，报数。

“一、二.........十。刘希刚喊完“十，李仁就用他那浑厚地声音喊道：“缺四。

杨成问道：“谁没来？

李仁又喊道：“报告，喊错了，是缺三。最后一排站了七个人，朱浩雨站排头，叶景虹，吴启，张祥依次站在朱浩雨旁边。

“半个小时军姿。

烈日照射下的他们几乎睁不开眼睛，没几分钟脑门上便积满了了汗珠，赵娟躲在树荫下一脸平静地看着方队，每当有人被训便会偶尔笑一下。方队里的同学羡慕她可以不军训，她羡慕方队里的同学可以军训。

“原地休息。半个小时总是很容易过去，只是在站着的时候每个人都觉得半个小时像是等了一个世纪之久。

听到休息的声音，众学生松了一口气，都坐到了地上。

“叶书！这喊声吓得叶书一激灵站起身问道：“啥？

“喊道名字答到。你早上听哪里去了。

叶书暗骂：“早上你说的时候我他妈没再啊！有病吧！总是故意找茬。他有些不耐烦的回：“到。

“上前面来。

叶书一脸怀疑地走了上去心想：“他会读心术，又要被罚？他站在了方队的前面，众人看着他的着装直接就笑了起来。

“知道他们笑什么吗？

叶书笑着问：“你们笑什么呢？

“问你呢？没让你问他们。

叶书有些恼怒道：“我又不是他们肚子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他们笑什么？

杨成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你看你的着装，穿得像个什么样？

“这不是只有这一套吗？要不你给我指一条可以把不合身的衣服穿得仪表堂堂的穿法。

杨成执教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一脸严肃，很少有学生敢和他反着来。他走到叶书跟前质问道：“你对早上的惩罚不服气？

“不敢不服，服得五体投地。

杨成有些气急：“操场跑五圈去。

叶书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面无表情地缓缓说出两个字：“理由？

“没有理由？

“那我不跑。

“现在有了，不服从命令。

叶书差点爆出了粗口：“我去你......最后他忍了下来。看都不看教官一眼转身独自一人向操场走去。同学们看着他一个人开始在操场上狂奔了起来，跑完，他瘫倒在足球场上。

张然与陈生此时刚站完军姿就朝着睡在足球场上的叶书慌忙跑了过来。张然扶起他道：“你怎么了？一直被罚，赶紧起来，刚跑完步不要躺着......还有你跑这么快干吗？你是不怕猝死吗？

叶书坐起身笑笑：“老天是不会让一个心里总是充斥痛苦的人这么容易死去的，折磨人才是他们该干的事。

“你这两天怎么啦，感觉很不正常。

“没啥，昨晚我妈来了 ，半夜来的。

“那不是好事吗？

叶书无奈笑笑摆摆手道：“你们集合了，快点回去吧。

他一身无力地走回到方队似乎把全身最后的力气都汇聚到了嗓门喊道：“报告。众人被这一声惊得众人齐齐回了头。

杨成也被震惊到，严肃地说：“你还想跑？

“随便。

“那你去跑吧！跑到不想跑为止。

他没有理会杨成转身向操场走去，赵娟上去拦住他道：“你怎么了？认个错不就行了。

他直起头看了一眼赵娟慢慢地说：“我哪错了？你告诉我，我哪错了？叶书突然加大了音量：“我到底哪里错了？

赵娟变得有些恼怒：“你去跑吧，跑死算了。

叶书平复了一下情绪说：“对不起。这不是针对你。要不一起去跑跑？

赵娟一脸疑惑：“啊！

“算了，你不能跑。

他向着足球场走去，赵娟也跟了过去，她担心叶书还像刚才那样往死里跑真的跑死了。而他并没有跑，他哪里还跑得动，那速度和走差不多，赵娟跟在他后面走着。

走过几圈后他停下了脚步，看着后方的赵娟说：“你跟着我干嘛？喜欢我啊！

她走上前一脚踢在他的大腿上说：“喜欢你妹，我也想走一走不行啊！

他捂着本就酸疼的小腿一脸痛苦道：“女生都是这么勇的么？总是上来就打。

“那是因为你总是欠收拾。

叶书无奈笑笑：“我有这么讨人厌？

“其实也没有啦，我看你平时也很少和人说话，怎么和我总是嘻嘻哈哈的。不像个人！

他们俩走过一圈又一圈，教官都看得气急了，但现在杨成没再打算管他。

叶书突然问道：“你想不想跑两圈，其实跑步挺爽的，在不开心的时候。

赵娟沉思一会：“我跟着你跑，别跑太快。

两人慢步跑了起来，他把速度放得很低。两圈下来他们停下来站在足球场边缘的草皮上，赵娟突然到了下去，叶书被吓得不轻，喊叫着她。

“姑奶奶，不是吧！不带你这么吓人的。一时他不知道怎么办，刚想起身去叫医务人员却瞥见了偷笑的赵娟。

他大叫道：“赵娟，......你......他气得说不出话。

赵娟爬起了身捂着嘴笑：“话说，你着急的样子还很好看。

“好看你大爷。说着叶书一巴掌拍在她的头顶，拍得并不算太重。赵娟捂着头眼里充斥着泪水，委屈道：“从来没有人打过我，从来没有人打过我.....

叶书看着即将迸发的赵娟连退两步伸出五指阻止道：“别，别，忍住啊！你要是敢哭，我就敢跑。她直接哭了起来。才哭出一声叶书转身就跑，她气得直跺脚骂道：“叶书你个大混蛋。不负责人，丧心病狂，衣冠禽兽。

叶书回过头笑着向她招招手道：“再见。

他回到方队很平静地喊：“报告。

“不跑了？

“不跑了。

“入列。

接下来又是一个小时的军姿时间，这一小时过后今天下午的军训就结束了，赵娟在队伍旁边一脸仇视地盯着叶书，把他看得心里直发慌。

吃过晚饭，又是站军姿，然后就是才艺表演与游戏时间。一天痛苦的军训时间也迎来最放松的时候。路灯下单单单唱罢一曲，欧阳朵接上了舞蹈。他们围成一圈玩起了丢手巾那种古老而欢快的游戏......

宣阳的正新街上，四个人的人影映在道路上，他们看上去有些疲惫。第一天的军训生活总还是让人觉得不适应，而此时的叶书也看上去有些快走不动路。最后他们一同转进正新小区的大门，在分叉路口各自回到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