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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明月

石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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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小说《关山明月》已上新,它是著名网络作者“石桥”的又一力作。剧情主要讲述的是:”就见一溜烟灯笼从程家大院南厢房一间屋里出来,先将大院里几盏灯笼点起,有两人出了大门,爬上门楼,点起了那四盏牛角灯。一时之间,和家堡子亮了起来。这几日,程宴生的病好了些,二太太心情宽快了不少,叫厨房里给宴生熬了一碗小黄米粥,叫芳芳喂给他吃,又问芳芳外间吃什么。芳芳便说:“老爷今晚上想吃鱼,听厨房上的...

来源:fqxs   主角: 程宴秋秋月程宴生   更新: 2023-03-27 20:5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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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文大咖"石桥"大大的完结小说《关山明月》,是很多网友加入书单的一部军事历史,反转不断的剧情,以及主角程宴秋秋月程宴生讨喜的人设是本文成功的关键,详情:今年秋日来得早了些,七巧节一过,山里头的风渐渐凉下来进入八月,关山上已是草木凄凄,衰叶遍地,竟是一派萧瑟气象,就连那恋巢的燕子,也开始绕梁盘旋,不思归巢,欲将南去,却是一步三回首,五里一徘徊,"啾啾"悲鸣,真个是"高鸟黄云暮,寒蝉碧树秋"那关山向阳背风之处,山洼之中,犹有稀疏几簇野菊,在瑟瑟秋风中开着花,却是叶黄花败,那样的不景气,叫人看着,免不得要唏嘘几声那菊花丛中,偶尔可见几只野兔蹿上跳......

第8章 情愫


日头刚落下西山,落霞将和家堡子掩映在一片朦胧的灰暗中。程富堂端坐在上房炕头上,咳嗽几声,方冲着门口大声喊道:“去个人,把灯笼都点起来。院子里,老段头忙大声回了一声,接着声气喊道:“老徐,点灯笼喽。程家大院门口已站着几个人,听见了齐声答应道:“哦,点灯笼喽。就见一溜烟灯笼从程家大院南厢房一间屋里出来,先将大院里几盏灯笼点起,有两人出了大门,爬上门楼,点起了那四盏牛角灯。一时之间,和家堡子亮了起来。

这几日,程宴生的病好了些,二太太心情宽快了不少,叫厨房里给宴生熬了一碗小黄米粥,叫芳芳喂给他吃,又问芳芳外间吃什么。芳芳便说:“老爷今晚上想吃鱼,听厨房上的老菜根说,已经收拾下好几条炖上了。二太太就急急地溜下炕,说道:“我也上房里吃鱼去,你在这边伺候二少爷。芳芳忙说:“可是二太太,大少爷叫我跟他去看戏呢。二太太笑道:“把这茬儿给忘了,宴生吃罢了你收拾了就去。说着,想起什么,迈出的脚又收回来,说:“芳芳你可长个心眼儿,大少爷是个女人怀里滚大的人,你一个尕姑娘碎女子,小心吃了亏,再没地方说理去。芳芳顿时脸红了,笑道:“看你老人家说得难听的。二太太也一笑,心里惦记着清炖鱼,踩着碎步走了。

这边芳芳给程宴生喂粥吃。程宴生已能自己起身坐了,芳芳拿来一床被子,垫在他背后,叫他靠着坐了。已是四月天气,程宴生坐热炕上还穿着夹衫,即便这样,他还时不时地喊冷。芳芳跪在他面前,一手端着碗,一手捏着汤勺一勺一勺地喂给他吃。吃了小半碗,程宴生喊累,要歇一歇。芳芳心里有事着急,便哄着他说快点吃了吧。程宴生喘吁吁地说:“你一天着急忙乱做什么?不就是跟大少爷去看个戏嘛。你是这屋里的人,少跟他勾勾搭搭的,叫人说闲话。芳芳听了,将碗摔在炕头沿上,一脸不高兴,气嘟嘟说道:“我怎么成了这屋里的人?我哪屋里的都不是。不过是这几年你总病着,二太太忙不过来,叫我进来伺候你几天罢了。哪天你病好了,我还是要出去的。程宴生看她脸颊红红的,就像屋外檐下那株盛开的杏花,娇艳无比,不觉怔了,挤出一丝笑来,说:“连你爹魏跛子都是我们家的,你还能去哪里?你就安心在这屋里待着,我不会亏待你的。芳芳冷笑一声,道:“我虽是下人家的丫头,也是爹生娘养的,我跟爹商量过了,过了十月,我就回家里去。程宴生听了这话,心中不快,冷笑一声,说:“我知道你的心思,想着这个家终究是老大的,就想爬高枝儿到他屋里去,真正的一对淫夫荡妇狗男女。你不用告诉你爹,我现在就打发你走。芳芳听他骂得难听,忍不住掉下泪来,再不敢言声,坐炕头沿上悄悄地抹起眼泪来。

一时两个人无话可说,愣在那里。忽然那门“吱呀一声开了,有人推门进来。芳芳忙跳下炕,两把抹干泪珠,就听见门口一个银铃般的“咯咯的笑声飞进来,接着又喊道:“唉哟哟,我的小姑奶奶,你唱的这是哪一出,早起是《大登殿》,夜里是《火焰驹》,这会你怎么唱上《探窑》了?看这泪珠子挂在红脸蛋上,叫人心疼的。芳芳噗嗤一笑,说道:“原来是秋月呀,你尽胡说些什么呀,我把你这张臭嘴恨不得撕烂了。一面让着秋月进了屋,又道:“这一夜了你怎么上来了?秋月在炕头边坐下,瞅了几眼程宴生,问道:“宴生表弟,你大好了?怪不得姑姑那嗓门大得炸雷似的。你到底什么病,一病好几年,把大家折腾得要死要活的。说得几个人都笑起来。程宴生勉强一笑,鼻子里“嗯了一声,没有说话。芳芳问秋月道:“庙里唱戏,你不去看戏,你跑这里做什么来了?秋月道:“正是要去看戏,想约几个人一块儿去,就找你们来了。芳芳笑道:“怕不是来约我看戏,是约我家大少爷的吧。嘻嘻,往后我可不敢叫你秋月姑娘,该叫你大少奶奶了。

秋月咯咯大笑,伸手过来就要挠芳芳的胳肢窝。芳芳忙笑着躲开,两个女孩子就闹在一起了。芳芳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央求道:“好我的大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再不敢了。秋月两只手抱着芳芳,又挠了几下子,嘴里喊道:“你还说,我饶不过你。芳芳就笑倒在地上,抱着秋月的腿,道:“再不敢了,饶过我这一回吧。正闹着,忽然听见“啪的一声响,两人一惊,扭头看时,原来程宴生一脚将那只碗蹬下炕,摔在炕头下,碎了,人也倒在炕头上,大口喘着粗气,脸黄流汗的。两人忙起身过去看,幸亏没什么大碍,两人将他安顿躺下,叫他睡了,这才出门去找程宴秋和段志彪。

程宴秋这时在上房里,跟他爹和二太太一起吃饭,秋月和芳芳便站在窗口下台矶上等他,两个女孩子又说说笑笑地闹起来。听见屋里程富堂喝道:“谁在外头?老段头也陪着一起吃晚饭,见老爷问起,忙出来看,见是秋月和芳芳两个,扭头回道:“老爷,是下头老舅爷家秋月姑娘来了。就听见二太太骂道:“这死丫头,上来了也不进屋,站门口叽叽呱呱做什么?难不成屋里有狼?秋月向芳芳吐了一下舌头,做了个鬼脸,才嘻嘻哈哈地走了进去,问了声姑父姑姑好,又朝程宴秋点点头,靠他身边炕沿边坐下。一眼瞥见程宴秋手里捏着一只卤鸡爪,眼睛望着自己,傻傻地笑着,忽然想起刚才芳芳说的话,脸上一红,忙扭过头去,对二太太说:“刚见过宴生表弟,他已大好了,怕过些日子就能下炕走路。二太太叹了口气,叫她一块儿吃。秋月说吃过了。

二太太问秋月说:“黑天半夜的,你不在家待着,帮你娘做些针线活,跑上跑下地你一天都忙些什么呀?秋月说:“本来搁家里帮我娘给柏人柏民做几件夏装,宴秋哥哥叫我陪他看戏。这季节天色越来越长,温温燥燥的家里待着心里闷得慌,出来散散心也是好的。听是程宴秋叫的,二太太便不再言语,又吃饭。程宴秋嘴里吃着饭,眼睛看着秋月,听她一通说得二太太哑口无言,忍不住笑了。

程富堂嚼着一块笋子,问秋月说:“你爹你娘可好,有些日子没看见他们了,他们怎么不来看我呀。秋月忙回道:“爹和娘都好,他们也惦记着姑父姑姑呢。娘听说宴生表弟的病大好了,想着哪天请姑姑带上宴生到我家里去坐坐。我爹也担心的不得了,说宴生怎么的一年老病着,忙着四处求神问卦,打听偏方呢。说着抿嘴一笑。程富堂笑道:“劳他挂念。宴生这孩子的病,每年里天暖时好一点,到春口上立秋节气上就又犯了,唉,冤孽呀,没法子的事,由他去吧。说着,搁下筷子,叹息起来。二太太听着又开始掉泪。秋月忙安慰道:“他今年情况我看着比去年强多了,显见得是一年好过一年,这一次说不定就全好了。姑父姑姑也别太伤心,劝着他好生用药,久病的人最怕心里卡着事儿,你这么哭天抹泪起来,叫宴生看见了更是个事儿。程富堂回头对二太太说:“你听这些话,秋月都比你懂事明理。劝过你多少回,他这种疑难杂症最忌讳心急上火,要慢慢调理,你就是不听。

程宴秋已吃罢了,放下筷子,想要杯茶来喝。程富堂骂道:“秋月等你半天了,你倒磨蹭上了,要茶要水的,还不快去。程宴秋忙溜下炕。秋月也起身跟程富堂二太太告了别,两人前后出了上房。老段头看着两人的身影,笑着对程富堂说:“多好的女娃子,两个真是一对儿呢。二太太嘿的一笑,说道:“我刚要说,段哥抢前头说了,我看他们两个合适。老段头笑道:“二太太何不做个媒,成全了他们?二太太扭过脸去,望着程富堂。程富堂笑道:“王家女人有你这么一个,就够这一家子受的了,你还想再弄进来一个?还让不让人家活了?气得二太太拿筷子敲在他额头上。老段头笑得岔了气。

再说外面大院里,段志彪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满院子里转了好几个圈,这才看见程宴秋和秋月出来,顿时欢喜雀跃起来,忙大声喊叫芳芳,说戏快上演了,快一起走吧。芳芳躲在上房门口,依着门偷听上房里几个大人说话。这会儿跳下台矶,捂着一张嘴,指着秋月挤眉弄眼地笑个不住。秋月虽没听仔细,也隐约听到了几句,见芳芳那副德行,脸颊上红得像盛开的海棠花,偷偷瞟一眼身旁的程宴秋,一颗心扑腾腾乱跳,忙错开几步,跟芳芳走在一起。芳芳一只手攀住秋月的胳膊,一只手刮着她的鼻子羞她,又把嘴巴凑到秋月耳根子旁,悄声细语地叫了一声“大少奶奶。秋月嗤的一笑,脸上越发烫烫的烧起来,扭过身子去挠芳芳的痒痒,两个女孩子就又厮缠嬉闹在一起。

段志彪的眼睛这阵子再没离开过芳芳那张俏丽的脸。秋月早已发现,偷偷指着段志彪,笑着对芳芳说道:“段志彪那双眼珠子,快把你吃肚子里去了。

芳芳嗔道:“馋死他算了。说着,咯咯地笑了起来。

秋月也笑了,说道:“真不害臊。

一路上说说笑笑,也就来到龙王庙前。

时间刚刚好,只听一声锣响,大幕缓缓拉开了。

那晚唱的正是《火焰驹》。

春种业已结束,麦子筷子那么高了,夏忙尚远,这时唱戏正是时节,忙碌了两个月的人们,又可以走亲访友,热闹一阵子了。

戏场里来了很多人,孩子们跑来跑去,闹得场子里尘土飞扬,招惹得大人们不住的喝骂。起初程宴秋四个人挤在一处看戏,段志彪在芳芳耳畔时不时说句什么,逗得芳芳咯咯地笑个不停,一会儿又捏起一双美人拳,捶打段志彪,娇声细语地骂道:“尽胡说些什么呀,再胡说小心撕烂你这张臭嘴。

程宴秋和秋月对望一眼,相视一笑。

程宴秋看见秋月一双眼睛在淡淡的灯光下一闪一闪的亮,就像是天上的星星,美得叫人欲罢不能,欲哭无泪,一时不觉看得呆住了。秋月见他这样,脸上越发烧起来,忙将一张娇羞红润的脸转过去,心里却甜丝丝的。忽然秋月“咦的叫了一声,忙又小声说道:“段志彪和芳芳两个人呢?刚才还在这里,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程宴秋笑道:“芳芳闹着要吃麦芽糖,段志彪就带她那边买去了。秋月便不说话,眼睛望着戏台,却哪里看得进去。戏台上那个被黄家退了婚的李彦贵,晃悠悠挑着两只水桶叫卖,咿咿呀呀地唱,一句话唱了半天。程宴秋心思根本不在看戏上,又嫌庙里人多吵闹,就想回去,回头对秋月说:“没意思死了,不如我们俩到葫芦河那边转一圈去,可成?秋月点头嗯了一声,程宴秋便在前面挤过人群,向外走去,秋月跟着他出了戏场。

两人就沿着葫芦河慢慢地往下走去,听那蛐蛐在田野里“叽叽的鸣唱,把一道川都要吵翻了。月光从柳梢头上冉冉升起,月色如水,河如玉带。微风把淡淡的春愁吹到杏叶儿上,又把浮躁的繁星洒在河水中,泠泠的徜徉,乱乱的流向远方。

一时来到杏林那边,秋月喊声走累了,转身对程宴秋说:“快歇会儿吧,我可走不动了。就倚在一株杏树旁,伸手摘下一片翠翠的杏叶,慢慢的揉碎了,丢在风里面,说道:“今晚月亮真美。程宴秋站她面前,轻轻叫一声:“秋月。秋月杏目一跳,应了一声:“嗯。程宴秋却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站着,定定地望着她。一会儿又叫一声,秋月又“嗯了一声。秋月忽然嗤的一笑,娇声斥道:“看你的呆样,叫魂呢。说着,捏来一把杏叶儿,扔到程宴秋脸上,又说道:“宴秋哥哥,你说这会儿段志彪跟芳芳在做什么呢?程宴秋笑道:“不知道。秋月道:“你猜呢。程宴秋道:“猜不来。正说着,就见一缕月光透过杏叶,照在秋月白皙如玉的脸上,随风摇荡,斑驳迷乱。程宴秋痴痴地说道:“秋月,你比天上的月亮还美呢。秋月娇羞一笑,嗔道:“你尽胡说些什么呀,没个正行。再这样子,我不理你了。程宴秋忙扭过脸,不敢看她。秋月见他傻模傻样的,嗤嗤地笑起来。程宴秋又转过脸来,看着秋月说道:“秋月,我想送你一样东西,你可收好了。秋月细声细语地说:“你送我什么东西?我不要。程宴秋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伸手抓起秋月的手,塞到她手心里。

秋月拿起来看,是一个镶金桃形玛瑙坠子,色泽艳如鸡血,有鸽子蛋那么大,正面刻着一枝杏花儿,迎风开放,栩栩如生。背面刻了“缘自天成四个小字。秋月心中欢喜,握在手中,偷偷瞄一眼程宴秋,见他站在面前傻傻地看着自己,羞得忙低下了头。程宴秋看她这样子,心已不能自禁,好半日才说:“喜欢吗?快戴上吧。这个是我娘留给我的,可惜她过世得早,我连她的样子都想不起来。说着,泪光闪闪,伤感起来。

秋月便戴上了,拿过手帕,塞到程宴秋手里,说道:“好好的,为什么又哭上了。程宴秋忙擦了眼泪,手帕却不还给秋月,自己兜起来。秋月脸一红,说道:“这东西定是珍贵的,你给了我,姑父问起来你怎么说?程宴秋笑道:“我就说给我媳妇了呗。秋月听了,嗤嗤地笑了,脸颊烧烧的,低眉顺眼地嗔道:“讨厌死了,说这种话。谁是你媳妇?说着,伸手推了程宴秋一把。程宴秋不防,就一屁股坐倒在地。秋月忙笑着过去拉他起来。程宴秋就抓住秋月的手不放。秋月娇色切切,羞态胜月。程宴秋嗅到她长发里飘溢出来月光一样的清香。二人一时不知该怎样,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忽然听见林中有人“嗨嗨地喊叫,二人吓了一跳。秋月唬得一头扎进程宴秋的怀里,悄声说道:“宴秋哥哥,咱们快走吧,这里阴森森的,叫人害怕呢。程宴秋伸手揽住秋月的腰,压低声音说道:“没什么怕的,咱们过去瞧瞧这是谁在里面。说着,揽起秋月,两人悄悄走过去,一直走到杏树林后面一块空地上,便看见马三十七正在那里打拳。只见他拳劈脚蹬,上下翻飞,辗转腾挪,倒是一个行家。秋月长吁了一口气,抚着胸口喘息,这才注意到自己竟依偎在程宴秋怀里,忙红着脸一把推开他。

程宴秋朝马三十七喊道:“马大哥,你还会打拳?真了不起。马三十七听见了,停下打拳,拾起挂在树枝上的衣服,穿了走过来,撩起衣襟子擦了脸上的汗水,说道:“哦,原来是宴秋。我听见那边有人叽叽呱呱的说话,没想到是你。你听那边戏台上锣鼓喧天的,你不去看戏热闹,跑这地方跟姑娘约会呢。又指着秋月问道:“这姑娘是谁?程宴秋忙说:“这是我们家表妹,她叫秋月。秋月羞羞地忙躲到程宴秋身后,想道:“刚才跟宴秋哥哥那个样子,叫他看见了,可羞死人了。又听他说出“约会二字,越发心慌意乱的,偷偷瞥一眼程宴秋,程宴秋也回头看她,四目一对,忙都躲开了。程宴秋向马三十七说:“马大哥,你还耍你的拳,我们这就走,不打搅你了。马三十七说道:“太晚了,不耍了,也该回去睡觉了,我和你俩一起走吧。秋月忙闪到一旁,让马三十七前面先走,她和程宴秋走在后面。

三个人下了河堤,程宴秋不时提醒秋月小心脚下,又说:“马大哥,昨儿个我听老赵叔说你要离开和家堡子,你到哪里去?你就留下来吧,我们家不差你一口饭吃。马三十七叹了口气,说道:“梁园虽好,非久恋之地啊。我家嫂子想家了,这几天一直嚷嚷着要回去看看。我说家里什么都没有了,地被人占了,几眼窑也被人掀塌了,回去了吃什么喝什么,住哪儿?嫂子说再不好,总归是自己的家啊。故土难离啊。程宴秋听了也觉伤感,想了想,对马三十七说道:“那就别回,干干脆脆在我家住下得了,反正有我们吃的,饿不着你和你嫂子。马三十七立住脚等程宴秋走到身边,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笑道:“我虽是落魄之人,可不想当你家伙计下人。程宴秋笑道:“谁说你是伙计下人了?你教我打拳,你就是我师父,徒儿养活师父,天经地义。马三十七哈哈大笑几声,说道:“原来你小子在这儿等我呢。说着,上下打量程宴秋,又道:“你小子不好好上学念书,学什么拳嘛。程宴秋说道:“刚才你那一招叫什么,飞到空中一掌劈下来,威猛得很。马大哥,你就教教我嘛。

马三十七沉吟不语,绕着路旁那一株大柳树转了一圈,又拍打几下,方下定决心似的冲程宴秋说道:“好吧,我答应你。你救了嫂子和我的命,这个恩情大如天,教你打拳算是我报答你了。一顿又道:“不过话要说清楚,练拳是很辛苦的,你可不能临阵退缩,打退堂鼓,那时候我是不依的。程宴秋大喜,忙过去跪在马三十七面前,磕了无数的头。马三十七伸手扶他起来,说道:“从明天起,每天鸡叫头遍,你就到这个地方来,我教你崆峒六十四套长拳。

程宴秋喜得无可不可,忙大声答应道:“是,师父。马三十七挥一挥手,正色说道:“程宴秋,你给我记住了,我只教你打拳,可不是你师父。我是不收徒弟的,往后可不许你叫我师父,记住了?程宴秋听了一怔,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心想这个马三十七真是个怪人,他既然答应教拳,却不让叫他师父,是何道理?再想不明白,摇了摇头,心中好笑,忍着不敢笑出来。

马三十七已猜到他想什么,嘿的笑了一声,说:“好了,别费神胡思乱想了,既然答应教你拳,你好好学就是了。你我之间,还是兄弟相称的好,你叫我马大哥,我叫你宴秋兄弟,这样子不是更好吗?程宴秋忙说:“这样子更亲近,我叫你马大哥。回头对秋月说:“秋月,我能学拳了。秋月笑道:“说你没正行,你还真的没个正行,想着一出是一出,好好的学什么拳,你不上学了?姑父知道了,小心他打你。马三十七笑道:“学拳和上学都不耽搁,我只在夜里教你。就这样了,回去吧。我看会戏去,你听那边唱得正欢呢。说着,丢下二人,转身朝戏场走去。程宴秋见他性格如此古怪,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一时又欢喜得蹦蹦跳跳的,手舞足蹈起来。

秋月咯咯一笑,说:“看把你美的。鸡叫头遍你能起来么?我看未必。程宴秋思量着说道:“可不是这样么?起那么早。又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好,我有办法了。秋月忙问:“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程宴秋笑道:“我这就去跟老段叔说一声,鸡一叫他进来喊醒我。秋月噗嗤一笑,说:“亏你想得出来,老段头老天拔地的,你好意思叫他大半夜的起来喊你?程宴秋一怔,想着也不好意思起来,挠着头皮说道:“也是啊,这可有点为难了。马大哥人古怪做事也古怪,好好的放着青天白日不教我,非在夜里教,谁起得来。一会儿又欢喜喊道:“碎嘴叔起得早,他要生火准备早饭,让他来喊我,两不耽搁。秋月笑道:“我真服了你。快走吧,这地方阴冷冷的,怪瘆人的。

两个人说着话,慢慢往回走,看那渠中,细细的一股清溪静悄悄的流向杏树林,清波荡起月色,心快醉了。今年雨水少,开春到如今,竟连一场雨都没下,山里干透了,关山上嫩草才破土就被骄阳晒黄了。杨家曹家几家川道里没有田的,已叫苦连天了。这块杏树林是程家的,程富堂叫人引了葫芦河的水来浇灌,倒长得茂盛。

夜色渐渐深了,月亮爬上半天,把一抹月光洒在秋月脸上,她那张脸就像明月一样白皙娇媚。程宴秋不时悄悄地偷看她一眼,秋月也就一颗心扑扑的乱跳,终于忍不住嗔怒起来,娇声喝斥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吗?程宴秋脸上一红,忙转过脸去,脚下忽然一个趔趄,险些栽个跟头,好在秋月手快,忙一把拉住了。

这时程宴秋竟然问道:“不知道段志彪和芳芳这会干什么呢?

秋月嗤的一笑,道:“看戏呗,还能干什么。你老提段志彪什么意思?

程宴秋笑道:“你不知道,段志彪喜欢上芳芳了,跟我几次提起,想叫他爹老段头跟魏跛子去提亲呢。

秋月听了,半日无语,一会又叹息一声,脚步也慢了乱了,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程宴秋问道:“人家段志彪提亲,你叹息什么?

秋月嗔道:“我自己叹气,碍你什么事。快回家去吧,你听那边戏要散了,锣鼓都歇下来了,这样子叫人看见算怎么回事。

程宴秋一怔,竟不知道她为何生气了,只得跟着秋月快步走进庄子,到路口分手,各自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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